包拯墓全稱包孝肅公墓園,位于合肥市內包河南畔林區(qū),與包公祠緊緊相連。墓園面積1200平方米。北宋嘉祐八年,包拯靈柩由他的女婿護送老家合肥,墓地在公城鄉(xiāng)。后來,金兵入侵,攻陷合肥,包拯墓被破壞,當時的隨葬器物也大多被盜。包拯后裔將原棺和墓志遷葬于墓西三十多米處,原墓地被廢為耕地。后來,當?shù)毓賳T誤將包夫人墓當作包拯墓,修葺一新,并蓋有享堂。
1973年,合肥文物部門對包拯及其家族墓地進行清理,從包拯墓葬中出土了包拯遺骨及其墓志,同時還出土了包夫人董氏及他們的兩個兒子、兒媳及長孫的遺骨。
對于包拯和王安石而言,歐陽修可謂貴人。
歐陽修在茫茫人海中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兩位經(jīng)世之才,將他們引薦入朝,讓此二人得以躋身仕途。按理說,王安石和包拯同屬歐陽修舉薦,算是有同門之誼,兩人又有上下級關系,理應有所往來才對。然而,在《臨川集》中,我們卻沒有看到關于包拯的只言片語。
筆者個人認為,包拯的人格光輝恐只有海瑞能與之媲美,但正所謂人無完人,包拯的完美恰使他變得與外界格格不入,缺少人情味。所以,包拯一輩子都沒交下朋友。歐陽修在討論包拯時,用了這樣兩句耐人尋味的話:“心中藏于中,而人所不見;跡者示于外,而天下共瞻。”
之所以歐陽修會對包拯進行這樣的批評,大抵是因為包拯彈劾張方平與宋祁這兩件事。
包拯之所以針對宋祁,是因為他在成都做官時鋪張浪費,當?shù)厝硕鄬λ纳莩揞H有微詞。相比于宋祁的兄長宋庠,宋祁無疑不夠節(jié)儉。然而,結合當時的時代背景來看,文官游宴已經(jīng)成為一種風氣,如果將游宴的官員一竿子打死,恐怕朝廷將有一半文官失業(yè)。
況且,根據(jù)史料的記載,宋祁絕非只知吃喝玩樂的糊涂官,每晚游宴過后,回到官邸的他往往會點起油燈,修撰《唐書》。在宋祁過世后,幾千名成都百姓來到祠堂為其送行。顯然,我們絕不能因為包拯的一紙奏折對宋祁做出偏激的評價,宋祁并非庸官、貪官。
至于包拯彈劾的另一人張方平,這人滿腹經(jīng)綸頗有才學,且頗有眼界見識,是個當官的好材料。只不過,張方平為人不拘小節(jié),有時做事欠考慮。某年,京城有戶人家變賣祖產(chǎn),擔任三司使的張方平便買了一棟房屋。
其中的具體情節(jié),史料并無提及,估計是賣家見張方平的身份尊貴,所以在價格上做出了一些優(yōu)惠。就是這樣一檔子小事,被包拯無限放大,批判其“無廉恥,不可居大位”。以現(xiàn)代人的角度來看,張方平的做法的確有些不顧影響,但與“無廉恥”似乎沒什么關聯(lián)。
那么,包拯究竟是一位怎樣的人?
注意,筆者提出的問題是怎樣的“人”,而不是怎樣的“官”。拋開職業(yè),拋開身份地位,包拯永遠是人類社會的一份子。然而,在浩瀚的史海中,我們卻無法找到包拯為人處事的記載。在坊間傳言中,尚有不少關于包拯少年、青年時行俠仗義的傳說,但這些都缺乏有力的證據(jù)支撐,做不得數(shù)。
我們能了解到的包拯,是元雜劇中那個經(jīng)后世文人美化修飾過的“天下第一清官”。拋開元雜劇中的藝術形象,我們又能從哪個渠道了解包拯呢?
且來看看包拯的朋友圈,歷史上,包拯曾與吳奎關系不錯,包公的墓志銘就是吳奎寫的。此外,北宋官員張?zhí)镌鵀榘淖嘧h結集,并自稱包拯門下。除了這兩人之外,我們便看不到包拯身邊的親朋了,甚至,連記敘包拯生平事跡的同僚都沒有。
為什么話癆成風的宋人會繞過包拯,不肯為他立傳甚至不愿寫他的名字呢?
以現(xiàn)代人的眼光來看,這些人的心態(tài)多半是這樣的:對于包拯這樣的同僚,若說這人不好,卻又無法找出他的不足之處;若評價他好,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。在這樣的心態(tài)影響下,時人干脆避而不談,權當不認識包拯?;蛟S,這便是人至清則無徒的作用。
正所謂“包公笑,黃河清”,這句諺語在北宋一度流行。包公的不茍言笑,已經(jīng)家喻戶曉。若能讓包公展顏一笑,恐怕比讓黃河水變得清明還要困難。在史料中,我們無法看到包拯有面部神經(jīng)癱瘓一類的病歷記錄,也沒法從“不茍言笑”這一個特質上判斷包拯是個天生不擅表達情緒的人。
拋開這些不談,一個整天面部肌肉僵化,不會哭笑的人,就算他做出不少為人稱道的功績,人們也只會遠遠地敬畏,不會主動接近。剛正不阿絕對是一項美德,但即便是美德也要掌握尺度。包公憑借這一品德收獲了青史留名的機會,卻疏遠了同僚,也難怪沒有北宋官員愿意與包拯交好。
對于講究人情世故的中國人來說,對旁人“揉不得一點沙子”的人,往往會被視作孤僻和另類,或許,在時人眼中,包拯就是這樣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