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安十七年（212年），曹操欲進(jìn)爵國公、加封九錫（九錫是古代帝王對大臣的九種賞賜，有車馬、衣服、樂器、武士、弓矢等，這是對大臣的最高禮遇）。荀彧認(rèn)為：“（曹公）本興義兵以匡朝寧國，秉忠貞之誠，守退讓之實；君子愛人以德，不宜如此”。曹操因此“心不能平”。
同年，曹操征孫權(quán)，讓荀彧到譙郡勞軍。荀彧到達(dá)以后，曹操乘機把他留在軍中。封荀彧為侍中、光祿大夫、參丞相軍事。曹操林來到濡須，荀彧因病留在壽春（今安徽壽縣），不久憂慮而亡（關(guān)于荀彧的死，《魏氏春秋》還有這樣的說法：當(dāng)時曹操贈送食物給荀彧，荀彧打開食器，見器中空無一物，因此被迫服毒自盡），時年五十歲。謚號敬侯。其子荀惲襲爵，后官至虎賁中郎將。次年（213年），曹操進(jìn)封魏公。
由此，荀彧之死，曹操可謂是難辭其咎。那么，問題來了，荀彧死后，侄子荀攸為什么還要為曹操效力？他怎么想的？
一
首先，在筆者看來，荀攸之所以默不作聲，并繼續(xù)為曹操效力，很可能是因為他和荀彧的關(guān)系并不親近。根據(jù)《三國志》等史料的記載，荀攸從小失去父母，祖父荀曇是廣陵太守。而荀彧的父親荀緄曾擔(dān)任濟南相。因此，非常明顯的是，荀彧不是荀攸的親叔叔，也即荀攸應(yīng)該是荀彧的堂侄。
在跟隨曹操之前，荀彧和荀攸之間，更是沒有多少交集。永漢元年（189年），荀彧被舉孝廉，任守宮令。在董卓篡奪朝廷后，荀彧荀彧棄官歸鄉(xiāng)，并來到冀州投靠袁紹。初平二年（191年），荀彧離袁紹而投曹操。
而就荀攸來說，中平六年（189年），大將軍何進(jìn)執(zhí)掌大權(quán)，征海內(nèi)名士荀攸等二十余人。荀攸抵達(dá)洛陽后，拜黃門侍郎。在董卓來到洛陽后，荀攸參加刺殺他的行動。失敗后，荀攸一度停留在荊州。直到公元196年，荀攸才來到曹操麾下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在為曹操效力后，相關(guān)史料中也鮮有荀彧、荀攸關(guān)系親密的記載。在此基礎(chǔ)上，等到荀彧郁郁而終時，荀攸確實沒有發(fā)聲的強烈動機。
二
進(jìn)一步來說，在漢末三國時期，別說叔侄，就是父子之間，也有立場不同的。比如賈逵這位曹魏大臣，初為并州郡吏，遷澠池縣令，拜弘農(nóng)太守，歷仕曹操、曹丕、曹叡三世，終其一生為魏國的發(fā)展作出卓越貢獻(xiàn)。嘉平三年（251年），王凌在起兵失敗，被押解回京時，路過賈逵廟前大呼：“賈梁道！只有你才知道王凌是大魏忠臣?。 ?
但是，和賈逵截然相反的是，他的兒子賈充卻輔佐司馬懿父子，甚至幫助司馬昭弒殺曹魏皇帝曹髦。所以，甘露元年（256年），當(dāng)諸葛誕聽到賈充支持曹魏皇室禪讓他人，厲聲呵斥：“你不是賈逵的兒子！”
由此，對于荀彧、荀攸這一對叔侄，前者忠于漢室，反對曹操進(jìn)位魏公，后者忠于曹魏，希望早日結(jié)束戰(zhàn)亂，并不是一件讓人驚訝的事情。正是因為立場上的反對，荀攸沒有必要為荀彧討一個說法。
三
最后，在筆者看來，荀攸不和曹操決裂，應(yīng)該也有保全潁川荀氏的考慮。在漢末三國時期，不少世家大族都有兩面下注甚至三面下注的舉動。比如龐德歸降曹操的時候，他的兄長龐柔就在蜀漢為官。再比如諸葛亮、諸葛瑾、諸葛誕這三兄弟，就遍布魏蜀吳三家。至于荀彧、荀攸所在的家族，荀彧一開始為袁紹效力，在他轉(zhuǎn)投曹操后，荀諶作為荀彧的兄長，仍然留在冀州。
在此基礎(chǔ)上，荀攸、荀彧都跟隨曹操后，二者的立場差異，也能夠降低潁川荀氏整個覆滅的風(fēng)險。假設(shè)漢獻(xiàn)帝或者其他皇帝奪回大權(quán)，恢復(fù)漢室，那么荀彧這一支必然會得到重用。當(dāng)然，如果曹操順利取代漢室，荀攸及其后人也不會被虧待。
此外，盡管荀彧之死，與曹操脫不了干系。但是，荀彧的兒子沒有受到牽連，甚至荀彧的長子還迎娶了曹操之女安陽公主，也即成了曹操的女婿?；谶@一情況，荀攸更不可能和曹操翻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