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大家的記憶中,我的嬸嬸張雁平,是個溫柔賢淑的人,有一個幸福的家庭。嬸嬸叔叔辛勤操持,家里雖然算不上十分富足,但左鄰右舍都羨慕不已,都說我叔叔是“上輩子修來的福,娶了一個好媳婦!幸福的時光總是留下美好的記憶。也就在這時,我的表弟出生了,取名叫樂樂。以后,每年都嬸嬸都會寄一些照片過來。一年一個樣子,樂樂長成了大小伙。嬸嬸說,樂樂既懂事,又愛學習,考試成績一直排在班級的前幾名。我的叔叔逢人就炫耀,確實是上蒼對他厚愛有加,讓他擁有一個好妻子,一個好家庭。
厄運是什么時候降到我嬸嬸家,而且是致命的,把一個幸福的家庭摧毀,打入到了冰冷的世界。
那是1998年,我和母親去嬸嬸居住的城市“走親戚”,還沒進家門,就看到表弟樂樂孤零零的坐在門口的石凳上,渾身臟兮兮的,要不是他怯生生的叫了母親一聲“大媽”,我們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以前那個健康活潑的小家伙。樂樂穿的衣服像是有一個禮拜沒有換了,在炎熱的夏天散發(fā)出陣陣酸臭味,又黑又瘦的小臉上,一點表情都沒有。母親沖到表弟跟前,吃驚地問他:“你爸你媽呢?”樂樂目光呆滯,望著馬路邊說:“媽媽去練功,爸爸找她去了……”
母親眼含著淚光,牽著表弟又臟又黑的手,走進屋里。
這哪里還是以前那個明亮溫馨的家啊!桌上放著不知幾天前吃剩的碗筷,蒼蠅在桌上爬來爬去,床上的被子、褥子又黑又臟,亂糟糟的裹成一團扔在一角。書桌上放著一個收音機,旁邊是一些卡帶、書,我走近一看,上邊赫然三個大字——《轉(zhuǎn)法輪》。
母親和我等到深夜,才見到疲憊的小叔低著頭走回家。
“唉,自從她練了那個啥功后,家也不管了,工作也不做了,孩子也不照顧了,我都勸了她多少次,就是不聽,大嫂,你說咋辦啊?”小叔無奈的低下了他的頭,眼里透出希求的希望。
“她是啥時候開始練的,咋能入迷成這個樣子呢?”母親焦慮地問。
“唉,練了快兩年了,她一個工友介紹的,說是強身健體,誰知練著練著就迷上了,現(xiàn)在啥都不干,連人都見不到面。”
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法輪功,那時年輕的我懵懵懂懂,直到一年后,看到新聞上說取締法輪功后,才知道它的危害。此時,我更加心急如焚地開始擔心嬸嬸的安危。
1999年深秋,全家?guī)е鵂繏?,再次來到小叔的家里,映入眼簾的是大門緊閉。一打聽,才知道早在上半年的時候,嬸嬸就已經(jīng)離家出走,不知所終了。小叔只好把孩子托付鄰居,自己出去找嬸嬸去了,一直沒有音訊。
半年后,小叔來到我們家,此時的他,像個年過半百的老頭,衣衫破舊,步履蹣跚。原來,嬸嬸跟著她們那些所謂的“功友”,一路跑到了蘭州,并在那里聚集“學法”,小叔怎么勸,她都不回家。反而說,“要放下一切,才能獲得‘圓滿’?!辈⒄f,為了能夠不斷“上層次”,甚至“開天目”、“白日飛升”,她要與家人斷絕關系。小叔去用手拉她,嬸嬸竟然用小刀劃傷了小叔的胳膊……
迫于無奈,身心疲憊的小叔回到家里,帶著我的表弟,相依為命。自此,我就徹底的失去了嬸嬸的音訊。
直到2006年,在外工作的我,回到家鄉(xiāng),母親一說起小叔一家,就淚流滿面。原來,嬸嬸“功練得越來越高”,后來成為了她們所在地練功的負責人,在被勸解多次都無法令其悔悟,甚至組織人員非法集會、尋釁滋事,受到法律的制裁。鑒于嬸嬸的不知悔改,后來小叔郁郁寡歡導致身體狀況出現(xiàn)問題,過了一段時間就去世了。
因為叔叔修煉法輪功可憐的表弟更是受盡了磨難,家庭的不幸給他幼小的心靈蒙上了難以揮去的陰影,夜里時常被噩夢驚醒:“媽媽,別離開我,媽媽……”樂樂性格變得越來越孤僻和暴躁,喜歡獨自一個人呆呆的望著遠方,對別人的喊話也愛理不理。特別是受不得別人的任何玩笑,連同學們正常的笑,都牽動著他的神經(jīng),動不動就發(fā)瘋似的追著同學亂打。在班上的成績是一落千丈,從班里最有希望考上重點高中的尖子,滑向了代課的老師見著就搖頭的“落后生”。 那時自己身體已經(jīng)不是很好的叔叔還要帶弟弟到醫(yī)院里檢查,醫(yī)生說弟弟是得了“自閉癥”。學校也實在沒有辦法,樂樂只好輟學回家……后來我爸爸為他聯(lián)系公司上班打工,我特地趕來小叔家接樂樂。
此時的嬸嬸,在社會志愿者的感化和教育下,終于明白自己被法輪功騙了,悔不當初,而如今家破人亡,一切都晚了。聽說我爸爸要帶樂樂去干活,嬸嬸淚流滿面??粗@一幕,我心里難過極了。樂樂雖然和嬸嬸可以相認了,可已經(jīng)造成的傷害,恐怕不是輕易能抹去的!
【責任編輯:虛谷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