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:筆者作為一個反邪教志愿者,近日查閱資料,正好遇見一名農(nóng)村婦女,因?yàn)閮鹤颖蝗苌窈λ酪话?,過來詢問案情進(jìn)展情況,于是,筆者采訪了她。
“要為我兒子伸冤啊,我兒子是被全能神害死的”她開口這樣說。
我家就住在臥龍區(qū)潦河鎮(zhèn)街東頭衛(wèi)生院對面,我兒子叫梁超,不死今年16歲了,還能幫我在街上賣菜,可憐前年夏天在下范營村被全范圍教活活折騰死,為這事男人把我臉都扇腫了。
梁超小時得了小兒麻痹癥,一條腿長,一條腿短,走路和正常人比較稍有點(diǎn)拐,這娃兒成了俺全家人心上的一塊疙瘩。梁超腿有毛病,腦子可不憨,在潦河鎮(zhèn)上初中時,走路怕同學(xué)笑話,每天上學(xué)很早就到校了,放學(xué)等同學(xué)走得差不多了才走,學(xué)習(xí)努力,年年都得獎狀。但是上初二時,班上一個調(diào)皮娃兒跟在梁超身后學(xué)他一瘸一拐走路,兩人打了一架,梁超憋著一口氣,不上學(xué)了。
退學(xué)后,梁超跟著我在潦河街上賣菜,干活有眼色,把菜洗得干干凈凈,捆好碼得整整齊齊,帳頭也清,這邊剛報完,那邊帳都出來了。自從梁超下學(xué)幫我賣菜,我省勁兒多了,有時候我把他送到菜攤那兒,就回家忙別的了,每天賣菜賺百十塊錢,也不少了。
挨著我賣菜的攤旁,是吳云英的攤兒,吳云英是潦河鎮(zhèn)東姚營村人,我們倆攤挨攤,幾年來有事互相照應(yīng),擱合得很好。吳云英每隔十天半月就要耽誤一天兩天,對我說:“梁嫂,給我看著攤,別讓人占走了?!蔽覇査缮?,她說,要參加信主聚會。賣菜閑時,她經(jīng)常給我講信主的好處,什么鎮(zhèn)平一個瘸子信主后扔掉拐杖能走路,南召一個人信主后生意起死回生賺百萬,我聽得半信半疑。后來,她多次勸我到教會去聽經(jīng)布道,我都推忙不去,說得多了,我說梁超的叔在南陽市聯(lián)合街住,他嬸信主每次去都帶我去聯(lián)合街的福音堂聽經(jīng)布道。吳云英嘴一撇,“梁嫂,她信那主跟咱這主可不是一回事?!薄澳遣欢际且d么?”“是同一個耶穌,但他們那種信法靈魂不能重生得救,死后上不了天堂。”非要拉我跟她去教會看他們是咋個信法,拗不過我就去了。
早上5點(diǎn),吳云英就來喊我,騎著電車跑到離潦河十五里地的下范營村,帶到了村邊一個小院子里,屋里已有十來個人。下范營村本就偏僻,不臨路,不通車,這房子又在村邊,基本沒有往來人,進(jìn)了院落鎖窗戶關(guān)緊,門上掛厚厚的簾子,看著怪神叨。我們一進(jìn)去,中間坐的一個男的就開始講經(jīng)。他說,全能神教拯救對象是地球上所有信全能神的人。還說要使“中國文化基督化”,那些聽從政府?dāng)[布的基督教是不正宗的,會把信教兄弟姐妹的靈魂帶入地獄。接著一個女的開始講,說世界將到盡頭,地球要爆炸,人類要?dú)?,只要信全能神才能消?zāi)避難。我悄悄問吳云英,你們信的不是耶穌,是全能神。吳云英悄聲說,都是信主耶穌。說話的當(dāng)兒,上面講經(jīng)的眼已瞪了過來,我倆趕緊住了嘴。
早上沒吃飯趕到下范營,聽經(jīng)到12點(diǎn)吃中午飯,我真餓了,吳云英讓我多吃點(diǎn),說晚上也不吃飯,一天就這一頓飯。吃飯的空兒,我問:“這全能神跟教堂的基督教是不是一回事?咋聽著不一樣,說得怪嚇人。”吳云英小聲說:“咋不一樣,都是信主耶穌,咱這教正宗,法力大?!毕挛绯?jīng)歌,唱完經(jīng)歌輪流懺悔,說自己從小到大干了啥錯事、壞事,有什么罪過。一直折騰到晚上10點(diǎn)才開門讓俺們回家,又累又餓,我差點(diǎn)癱那兒?;丶液螅瑓窃朴⒃俸拔乙膊蝗チ?,安安生生賣我的菜實(shí)在,管他災(zāi)難不災(zāi)難。
梁超下學(xué)跟著我賣菜后,吳云英老是給梁超講信主怎么怎么好,說教里有“神學(xué)院”,相當(dāng)于咱上的大學(xué),全是年輕男娃女娃。在那兒培訓(xùn),上完就成了“大學(xué)生”,到外邊“開荒布道”,梁超小,一說心動了,要跟著去教會聽經(jīng),我知道那個受罪勁兒,不讓去,吳云英就一次次勸我,后來她說,“梁嫂,你看娃兒腿有毛病,長大了連個媳婦也不好說,你讓娃兒信,你也信,能給娃兒的腿治好,那說個媳婦還不容易得像喝米湯?!薄罢婺苤魏猛迌旱牟。俊薄敖^對能治好,瞎子都治好了,告訴你吧,咱信主專治世間治不了的病?!蔽矣悬c(diǎn)相信了,約好日子帶梁超去治病,還答應(yīng)治好后我娘倆誠心信主。捐給教會1萬塊錢,
2011年8月16日,吳云英帶著我娘兒倆去下范營村治病。到那兒以后,屋里已經(jīng)有幾個陌生人在等著了,吳云英告訴我,為了給梁超治病,專門請了“牧區(qū)”的治病高手,保險能給梁超治好,我心里很感激。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,那個粗壯的黑大個子牧師大概是個小頭頭,他說主的光芒普照世人,我半懂不懂。接著就為梁超禱告,第一天就是禱告、唱經(jīng),一天只吃一頓飯,上午唱經(jīng),下午跪在墻角禱告,晚上仍跪著躊告,那幾個牧師真有功夫,我和梁超都跪得腰酸腿麻,人家沒事人一樣,看起來俺娘倆不信主神不給力量。第二天為梁超治病,他們讓梁超躺在床上,先給梁超按摩全身,特別又細(xì)又短的腿部更是按摩半天,我和吳云英跪著禱告。天氣熱,又餓著,我一陣陣想虛脫,人家為了我兒子來回用力按摩,吳云英也陪跪禱告,都是熱得通身汗流的,我心里怪愧對人家。梁超也是汗像水淌,并且不時哎喲哎喲叫,嫌按的力道大,不過問他感覺咋樣,他說感覺熱乎乎的,看來起作用了。下午他們用幾塊木板夾著梁超的兩腿,梁超疼得吱哇哭,我看著心疼,他們說神在看著梁超重生得救。夾上以后,上面又壓了一塊板,用繩子固定好,又在上面壓上磚,然后開始往里緊夾板,梁超在床上是一個勁嚎叫,我心疼得很,說真不行不治了,別讓娃兒受罪了。吳云英把我拉到外面說,梁嫂你別管,娃兒的腿殘了十多年了,現(xiàn)在治著哪能不受點(diǎn)罪,就這一天半天也治不好,你就別進(jìn)去了,省得你看著心疼。后來我倆就一直在外里很遠(yuǎn)的地方跪著,雖聽不見我兒的叫了,但我的心哪一揪一揪的。
晚上結(jié)束后,梁超對我說:“媽,腿疼死了,他們還踩我身上,差點(diǎn)憋死我。我不治了,我要回家。”吳云英勸道:“小超,你想想治好了腿咱就跟你慶哥(慶是吳云英的兒子)一樣又高又帥,還能上神學(xué)院,出來就是講道人,到各地開荒布道,多美呀?!焙髞砦艺f,我們明天再治一天,不行就算了,不治了,不受這個罪了。
第三天,仍是給梁超治病,一開始就讓我和吳云英在外屋禱告。時間過得很慢,天氣悶熱,汗在一個勁兒地淌,心里也感覺火燒火燎,可一想人家這幾個人為給梁超治病也在受熱受累,又沒要咱一分錢,心里便又愧疚。今天治病的時間,梁超叫得比昨天聲音小些,我想是不是治病起上作用了,不過我的心總慌慌的。
不知多久,里邊動靜小了,梁超的叫聲也聽不見了,過了一會兒,里邊完全靜下來,我和吳云英也停止了禱告,一會兒那個黑大個開開門示意吳云英進(jìn)去。不一會兒,吳云英出來了,神色慌張地說:“梁嫂,小超犯了心臟病,升天了。”“啊”我一時反應(yīng)不過來,吳云英拽著我進(jìn)到里屋,梁超躺在床上,腿上、身上板子已挪開,臉還青紫著,口鼻已沒了氣息,我整個呆愣住了……
我也不知怎么回的家,梁超的尸體被手扶拖拉機(jī)運(yùn)到家。我只記得,梁超的爸啪啪一連扇了我?guī)讉€嘴巴,我還記得吳云英送來5000塊錢,說是教里給的。因?yàn)榱撼潜┎∷赖男『?,按照風(fēng)俗,不能多停,當(dāng)天匆匆忙忙挖個坑埋了了事。下葬后四個多月,梁超在外地工作的一個叔叔回來,問起梁超的事,一拍桌子,“糊涂,他們說小超犯心臟病死了你們就信,分明是他們把小超折騰死了,恁熱的天,不讓吃飯,夾住娃兒還又踩又踏,誰受得了?不行,得報案,讓他們償命?!蔽覀兊焦簿謭罅税?,公安局又把梁超的尸體挖出來進(jìn)行尸檢,但因?yàn)闉楦叨雀癄€,無法確定死因,無法下結(jié)論,另外還需要證人證據(jù)??墒俏腋静恢滥菐讉€人的情況,吳云英說她也不知道,因?yàn)榻汤镆幌蚴怯没?。我懷疑吳云英說瞎話包庇那幾個人,為這事我跟吳云英翻臉成了仇人,證人找不著,沒有人證沒有尸檢報告,這案子到現(xiàn)在也沒個進(jìn)展,我娃兒的冤到現(xiàn)在也伸不了了。
我恨我自己不名真相,我更恨全能神心狠手毒,是全能神害死了我娃??!